实习回忆录

这一段实习经历只有四个字，谓之“刻骨铭心”。

很久没有因为一件事，一个地方而缅怀良久，除了华院数据——我实习所在的公司。直到终了我才知道“华院”这两个字的意思，华院就是中华学院，创始人宣晓华如是说。这是一家孵化性公司，自 2002 年创业，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 17 个年头。不在其行，不知其艰。很难想象现如今这个凭吹牛和 PPT 拉风投的时代是如何让一家创业公司走过了 17 载春秋。从华院数据已经走出去了几家小有名气的公司，数云和华院分析就是其中的代表。他们有成熟的团队，固定的客户和平稳的资金链。但是这些公司的雏形其实只是华院数据的一个小团队，甚至几个不同部门的人，他们依靠手中的产品能够在产品竞技中获得客户的青睐，而后存活、稳定、成长，最终脱离。中华学院名副其实。

经由苏老师介绍，我来到了这家公司，来的时候心里想的是：看看学了数学到底有什么用？数学计算机的结合到底用来干什么了？什么是数据科学？什么是大数据时代？什么叫机器学习？无数个曾经眼见的名词，无数个只认字不认识的名词翻腾在我的脑海。满怀期待，满怀憧憬地来到了华院数据。上海，一个华丽绚烂的城市，地铁的发达使人们早就忘却了公交车曾经带来的便利。事实是它根本就不便利，2 次登门，我皆因等了 40 分钟的公交车而错过了我预估抵达的时间。宁可地铁绕三战，也不再访公交站。原是 9 点半抵达公司结果 10 点 40 分左右才来到云立方。填写实习表格，签订劳动合同，再经过一些简单的流程后，我总算成为了一个正式的实习生。第一天其实浑浑噩噩的过去了，僵在办公位置，不知道讲什么，不知道看什么，愣在那里，呆呆地滑动鼠标，浏览电脑。实习嘛，无非就是写写报表，熟练掌握 Microsoft 公司办公软件的过程。但其实，这个想法在实习的第二天就被打破了。这里的实习原本我所想到的那种无聊要有意思、有意义的多！

来到这家公司的第一个任务是熟悉知识图谱和图数据库 ArangoDB，起因有二，其一是给客户制作一个知识图谱，把他们的保险条款存入知识图谱中；其二就是利用构建的知识图谱制作一个问答机器人。几天之内我见到的新知识量和学习效率真是让我自己都吃惊。对我来说，不仅知识图谱只是一个空中楼阁式的词汇，数据库、图这些概念也是既熟悉又陌生。本以为是一个和其他大部分实习一样可以混可以水的实习，一下子变得有趣了起来。百度、必应、谷歌搜索引擎在这种时候真是救命稻草，没有书籍，没有老师，没有学校给你买好的资源，你只能在网络上自己搜索一些免费的相关资料。CSDN、简书、菜鸟教程成了所有知识的起点。自我记录、自我总结这些在校园里看上去华丽的能力成了在工作中必须的本领。社会工作和大学校园真是天差地别，在校园里，我们有着老师给好的知识点，成条成框，中规中矩，干净的一尘不染。但是在工作中往往连起点都找不到，好比在寻找大海的源头。学校中交给我们的是，只要你好好积累知识，编筐编篓从零开始，稍安勿躁。反观工作中，往往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从零开始，一切都为了产出，为了效率。你可以在网络上找到模板，一边用起来，一边在实践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学习可能只是顺带着凑个热闹吧。结果驱动成为了办事的主流，这些和学校里养成的慢慢悠悠的习惯大相径庭。

曾令辉大哥是毕业于复旦的博士，也是苏老师的得意门生，同时还是我的直接上司。若叫大哥，我是赚的：令辉大我 12 年，是个彻头彻尾的 80 后，几次聊天都流露出 90 后不可能有的成熟和稳重。说句玩笑话，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理念可是令辉的信条。人家都说，如果你和别人差一年，往往在知识体系和价值观上都会差很多。我和令辉差着 12 年，感觉真是差了好几个档次。几番交谈让我的见识瞬间指数级的增长：从计算数学的博士转到华为；从华为走出来到今天的华院，人生阅历丰富多彩，其所见所闻写成传记都不为过。写完了知识图谱和简单的聊天机器人 demo，我们转入了竞标的阶段。在一个大公司往往分工明确，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件事肯定有专有的人负责；除了你的负责人不会有人问你在干什么，除了他上司你也不会管他在做什么。但是在这种小型的创业公司，坑多萝卜少，很多非自己的专业涉及的事都要亲自来，往往都是几个人负责一个产品的前前后后。这次，是写标书，参加竞标。千算万算我也算不出来我的实习竟然能有这样的机遇，还有机会了解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之所以充满感激，是因为华院数据对我，令辉对我都是毫无保留，这些同事们之间的交谈从不忌讳我这个实习生的身份，我能切实的体会到华院数据这个公司的呼吸，也是时代洪流中的一员。

犹记得写标书那几日，我、令辉和费，另一个实习生，真的是天天加班，最晚一次 22：15 才从公司回学校，恰好是最后一班 10 号线。这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也只有我们仨。又因为平时上课的原因，我也不能全勤，这就更加增大的工作的压力。就说是创业公司，就说是坑多萝卜少，不仅一个计算数学博士毕业的算法工程师要开始写标书了，就连我这个本科大四的实习生也开始干这个产品经理应该干的事。有些人肯定会问，为什么一个公司再小也应该五脏俱全，我只能说五脏是全了，但是在华院即便你是心脏，你也可能会管理消化食物，因为项目多，人少；这就成了必然。可惜的是，这次竞标失败了。有些时候，作为乙方公司真是一把辛酸泪。同一款产品，技术壁垒可能没有那么大，因为很多项目都已经在不同的平台上开源了，尤其是以 python 为主导语言的机器学习、数据科学更是如此；那么甲方公司势必会把成本压到极致。原本甲方公司的人跟我们说他们的预算大约在 A， 竞标到最后，其中一家乙方公司就以 0.25A 的价格拿到了标。对于甲方公司来说无疑是节省了一大笔预算，反正都是完成任务，技术都差不多，果断选择最便宜的咯。再看这几家乙方公司，没拿到标书的就失去了一个项目；拿到了项目的也不见得就赚了多少，钱是自己定的，完成项目的各样成本也要自己拿，所以多半是再搭进去不少钱。没有既定软著，没有稳定客户，试问烧投资的公司能活多久？我不知道。现在的生意合作有多少是凭着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到的标呢？我也不知道。好像在这个地盘上，除了有投资，有技术还必须要有的就是关系。也许老总之前曾经认识，不用多说，你就是项目负责人了。技术没有壁垒，花费不超预算，何不找个我认识的靠谱的人来做这件事情呢？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映射着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阳光也好，阴暗也罢，这都是隐藏知识，象牙塔里学不到的，也不可能见到的。

费的实习期到了，就剩下我一个了，有段时间真的很失落。第一个在公司接到的项目就以竞标失败告终。不过也没什么，作为实习生，接触到这么多公司的核心，我已经知足了，总算没有天天对着 Excel 发呆，反而是在整理问答机器人标准答案集的时候用过，不过到后面再也没用过 Excel。令辉跟我讲，虽然竞标失败了，但是知识图谱这个工作还可以接着做下去，甚至对市面上现有的图数据库进行对比，前后端重新组装，申请软著。说来奇怪，在华院从来大家都是平等的，每个人各有所长，每个人都汲取知识，能嗨能稳。从令辉大哥那里，我学到了太多太多，每一天的午休我都能从他们的交谈中得到一些很有意思的点，大到家国天下，小到鸡毛蒜皮，这就是社会吧，这就是生活吧。下一个任务就是完成一个图形数据库的后端、中间、前端的调试打通，并把这个和现有的 ArangoDB 进行对比。这份差事对于一个学 CS 的人来说简直亦如反掌，如果还接触过真正的项目或者写过一些 java 开发的话，估计用上 2 天就能打通了，一个礼拜内就能搞定。可是我却做了半个月，真是一把辛酸泪啊。我才真正体会到令辉的那句“虽然你是个实习生，但我把你当正式员工用”的用意。就像是无数个中文的双关语意一样，这句话也有好多解释。我第一次听就可以理解成，你是实习生，但是干的是正式员工的活，我是个临时劳动力。但是令辉恰好是另一层意思，虽然你是实习生，但是还要有正式员工的能力。这可能就是落差感的由来吧。

间断了一个 12 月，虽说是因为申请学校，期末考试；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懒病让自己宅了一个月。待到考试考完，元旦过后，我又来到了华院。把上面的那个任务搞定，总结以后，这次面临我的是一个运筹学的问题。这不仅仅是一个模型，而且还是要落地的，客户就是上海的一个咖啡公司还有一家快递公司。短短一周，看了一篇论文，写了 600 多行的复现代码，总算有个结果。就觉得自己满意的时候，和令辉一开会又发现了很多自己疏忽的地方。对文章的理解，对问题的研究还是不够深入，不够完整，令辉只是看了一个上午，我却研究了一个星期还多啊。要走的前几天，我和令辉频频的交流，聊人生，聊现在的世界，现在的人。偶然间，我认识了另一个实验室的杨晶晶大哥，一位研究人工智能领域十多年的资深业内人士。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们两个，不仅是华院数据研发的核心人员，更是我人生中捡到的一笔财富。有时候，当我读课本，读网络材料好久也参不透的事情，往往只是他们的几句话而已。想来也对，他们进入这个行业已经是许久了。一位是从华为走出来的人，本来读的是计算数学却也愣是用了短短三年的时间再华为捡起来通信的知识，学习能力可见一斑；另一位是 CS 的高手，再业内工作了十余年，经验积累真是让我望而生畏。不仅如此，每一位华院人身上都有让人钦佩的地方。

2019 年 1 月 18 日可能是我的幸运日。32可能是我的幸运号码。我在这里实习的最后一天，也是华院的年会日子。音乐年会、弦乐演奏、魔术表演、自助大餐，竞赛互动、年终抽奖。也许场面没有那么壮观，但是我切实的感受到了大家的幸福，这就像一个家庭聚会，无需大场面，只需大家到齐，亲朋一聚胜过千言万语。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篇拖拖拉拉写了 2 天，总算等到了年会的照片，就当留个纪念吧。

上面两张图都是年会准备的自助餐和找来伴奏的漂亮小姐姐们~

这张图里面有一张是大合影、还有参加平板支撑和挤眉弄眼吃饼干游戏环节的合影，和挤眉弄眼大师——我，嘿嘿。